（一般）《四季恋歌》[短篇连载]

rosehid · 发表于 2015-4-25 09:58:20

一、夏日天空
我喜欢天空，那无边的澄澈的蔚蓝，将目光连同心都吸了过去。明知道触不到，还是伸出手，用力地，向着遥远的遥远的天空。
与那个时候相同的天空。

日光炎热的午后，能听到的声音只有蝉不倦的鸣叫。映入眼中的，是偶尔被风吹动的绿叶，以及，缓缓流淌的浮云，还有那透过树荫落下的斑驳的阳光。
那是一个平凡的夏天，那个是寂静的午后，没有任何不同——硬要说的话，应该是站在那里的人吧。
那是个穿着洁白的衬衫的少年，在夏日炎热中，只是看着他，就不觉有种清爽的感觉。
但是这个时候，这里应该有人吗？
恐怕所有的人都在开着空调的房间里午睡吧！所以我才会一直以为这里是我一个人的地方，看着这突然的闯入者，心底有些许莫名的烦躁。
不意间，他转过身来，对我露出笑容。
那笑容仿佛就是阳光本身，柔和温暖，与阳光映照下他琥珀色的眼睛一同，瞬间留在我的心里。那时我就知道，这个景象会在我的记忆中保留很久，但却没想到会是永远……
直到现在，闭上眼，阳光下，少年微笑的样子依然会鲜明的浮现在眼前，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夏天……

“这里，真是个安静的好地方啊！”他笑着说。
“啊！”我回答着，目光又回到了手中的书上，“到刚才为止。”
平常的我是不会这样的，只是心情实在不好，从几天前我来到这个村子就发现了这个地方。看上去有十几年的树木们，遥望着人类的村庄，静静伫立着，其中我背后的这棵应该是最大的了，再前面是一大片被树木围起来的空地，空地上生长着许多野花野草，然后是将它们和村子隔开的向日葵的田地。
我喜欢坐在这里望着村子，虽然在树木和向日葵的掩映下，基本上什么都看不见。我喜欢这样感受着心中的宁静，仿佛会持续到永远的宁静——是的，如果那个人没有出现在眼前的话。
“是吗？我倒是觉得现在这样更好呢！”他毫不在意地说，然后很随便地在我旁边坐了下来，歪着头看看我，开口说，“你是新到这里的吧，以前都没有见过你！”
“是。”我随口答道，目光继续回到手中的书上，决定不再理他。
“你喜欢夏天吗？”他好像还是不放弃的样子。
“一般吧。”
“哦，这样啊。”他轻声说。
这样像是自言自语一样说这话的他，莫名地带着一些寂寞。感受到这样的气氛，我不由得抬起头来看看他。映入眼中的是带着清风般微笑的侧脸，以及望向远方的双眼。
“呐，我们一起玩吧！”他忽然站起来，笑着对我伸出手。
“啊？！”
不等我反应过来，手上忽然传来收紧的感觉，身体也被大力拉着离开地面，耀眼的阳光瞬间倾泻而下，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
“难得出来了，一直就这么呆着不觉得很浪费吗？”他微笑着说，“什么都不做的话，夏天很快就结束了啊。这么好的阳光，不好好享受的话实在太可惜了！呐，你不这么认为吗？”
灿烂的阳光下，纯净的少年耀眼的笑容，让映入眼中的世界都变得闪耀无比。我宁静的夏日，就在此刻结束了。

从此之后，每天的午后，在我休息的树下，少年总是会等在那里。落满绿茵的树林中听到的不再只有蝉鸣，烂漫盛放的向日葵田里洒满的不再只是阳光。到这个村子里后一直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郁的心情，不知不觉间也被阳光照亮了。
“呐，你为什么总是一个人呢？”一天在玩耍之后躺在树荫下休息的时候，少年望着向日葵田问道。
“因为我才搬到这个村子啊。”我望着天空，漫不经心地回答。
“但是你不是初夏搬来的吗，现在已经快过了仲夏了，难道还没有交到朋友吗？”
本来平静舒适的心中不禁一阵烦躁。
“就是没有又怎么样，话说你还不是一样。”我不耐烦地说，“要是有时间操心我的事，先管好自己不好么！”
少年叹了口气，说：“我只不过是随口问一下而已，你如果不高兴我不说了就是了——话说你知道为什么向日葵总是向着太阳吗？”
“啊？”因为他突然转换话题，我并没有多想为什么他会知道我搬来的时间，毕竟遇到他时已是仲夏——不过也许是我无意中说过吧
“在阳光的照射下，向日葵背光一面生长素的含量升高，刺激背光面细胞拉长，所以才会向着太阳转动的吧。”我想了想说。
“虽然是这样……”少年苦笑了一声说，“我说的是另一个原因。”
“另一个原因？”
“嗯。”少年说，“从前有一个少女，家里很贫穷，但是她却很开朗，不管遇到什么困难和悲伤都微笑以对。每天望着人间的太阳神爱上了这个坚强开朗的少女，为了让她能够一直露出笑容，于是经常暗中帮助她，女孩也慢慢爱上了默默帮助她的太阳神。但是这件事最终被天帝知道了，神与人的相恋是不被允许的，于是让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夺走了女孩的生命。失去了女孩的太阳神悲痛万分，中日流泪，于是人间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雨不断，再也见不到太阳，作物无发生长，大地失去生机。花神不忍见人间如此悲惨，于是向天帝请求让女孩的灵魂化成花即是向日葵，向日葵的花朵即是女孩的笑脸。”
“噢~~有这样的故事啊，我还真的不知道啊！”
少年微微一笑，说：“正因为这样，我才会认为向日葵是最适合夏天的花。代表了少女坚强开朗笑容的花朵，它的光亮一点都不输给夏日的太阳。”
“你的笑容也是呢。”我喃喃地说。照亮了我的世界的笑容，那的确是不输给夏日的阳光般的笑容啊。
“诶？你说什么？”因为没有听清我的话，少年问道。
我微微一笑说：“没什么——今天已经很晚了，我要回去了。”说着我站了起来，准备回去。
“哦，路上小心！”少年笑着向我挥手说。
“嗯。”我收起书本，点点头，向回走去。
“你也多笑笑怎么样，这样朋友也会多起来的哟！”
“诶？”听到背后忽然传来的声音，我不禁回头，只见少年微笑着说：“而且你笑起来很好看，这样美丽的笑容不让更多人看见太可惜了！”

走在村中的大路上时已经是黄昏，身后的向日葵在夕阳的映照下闪耀着淡淡的光辉，不禁又回忆起了少年的话。
“不输给太阳的笑容吗！”我慢慢地说，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到底是什么样子呢？”
试着对着镜子里的自己扯动嘴角，但是总觉得脸怪怪的，双颊的肌肉微微作痛。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忘了微笑的方法。要怎样，才能对任何人都面带笑容呢，即使是不相干的人？
我向来喜欢安静，也不喜欢笑，所以一直都被认为是不好相处的人。但是即使一个人也没什么关系，因为谁都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到最后也将会一个人离开，所以朋友什么的对于我来说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闭上眼睛，眼前闪过的都是这个夏天和少年在一起的时光，每个画面都被他阳光般的笑容染上了温暖的颜色。不知什么时候起，与他在一起我便会自然地笑出来了，所谓朋友，就是这样的感觉吗？
希望这样的时光可以一直延续，此时的我，如此祈愿着……

“你喜欢夏天吗？”他问，手中的石块轻盈地飞出，在水面上带起一串晶莹的水花。
“嗯，还好吧。”我看着石块在水面上跳跃着飞向对面，反问道，“你呢？”
“我，我当然是最喜欢了！”他笑着说，然后抬头看着一朵白云缓缓遮住太阳，轻声说，“只不过，马上就要结束了啊。”
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从他的声音中还是可以听出淡淡的寂寥，我轻轻笑了一声说：“就算这个夏天结束了，明年夏天还会来啊！”
“是啊，明年夏天还会来！”他说着，声音变得明朗了，“对了，我来教你打水漂吧！”说着，他捡起一块石头交到我手上。
我拿着石头站到他身边，看了看他，随手把石头丢了出去，石头应声如水没带起一片水花。
他叹了口气说：“不要这么着急嘛！”
说着又捡起一块石头给我，然后拍拍我的腰说：“这样把腰弯下来，手臂这样和水面平行，好，用力丢出去！”
我按照他把石头丢了出去，石头还是应声如水……
他又叹了口气，说：“你的手臂不要抖啊！”
这样一个下午，都在他寻找石头并教我打水漂中度过，但遗憾的是，最终我仍未能学会。这一天，是这个夏天，他叹气最多的一天。

躺在树荫里，感受着夏日的凉风吹来，斑驳的日光在身上摇晃，灿烂的向日葵随风摆动，耳边充斥着知了不知疲倦的鸣唱，一如既往的宁静的午后，丝毫没有夏日将尽的感觉。不知不觉之间，这样的时光已经成了日常，仿佛真的不会结束。
“你说今天会不会下雨？”感觉到风与往日不同，我转头向身边的人说。
他抬头看看天，说：“嗯，我觉得会，看，那边的乌云。”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天边有一块乌云。
“夏天的第一场雨啊。”我说，“竟然这个时候才下。”
“你不回家吗？”
“嗯。说的是啊，毕竟没有带伞出来——那你呢？”这么问的时候才想起来，我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他回家，每次都是我先走的，而且我从没有在村里看到过他。虽然我并不经常出门，但是在这个小小的村子里毕竟也呆了近三个月了。
“我不，反正也不会下多久。”他望着天空说，“而且我有带伞，在这里欣赏雨景也不错啊。”他扬扬手中的伞说。
“诶？你哪里来的伞？”我吃惊地坐了起来，因为我完全不记得他有带伞啊，“话说你要是早知道今天下雨的话，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嘿嘿嘿~~”
我叹了口气，看看天空，就在说话之间，乌云已经很接近了。
“算了，我也不回去了好了，反正你带了伞。”说完我干脆也重新躺回地上，看着乌云渐渐飘过来。他看着我轻轻一笑，把头转了回去。
夏天的雨来得很快，才刚刚感觉有冰凉的水滴滴在脸上，顷刻大雨已经倾盆而下了。我们躲在伞下面，听着雨敲打在叶子上的节奏，不一会儿地面上的低洼处已经积成了一个小水池。不知道是不是树木茂盛的原因，伞下竟然没有落下水来。第一次这样看雨，身心似乎都和自然融为了一体。慢慢将手伸出去，感受着雨点落在手上的冰凉。一滴两滴，终于手臂都变湿了，但是却不想收回来。
“喂，这样下去你会感冒的哦。”他说，“再说一直这样淋着的话，伞不是就没有意义了！”
我并没有收回手臂，看着雨滴笑着说：“你听，这样雨滴落下的声音好像音乐一样啊！”
他微微闭上眼听了一会儿，轻声说：“是啊！”
微笑着闭上眼，继续倾听着雨滴的声音，耳边传来他的声音，伴随着雨声的歌声，如同温柔的诗一样的声音。
“宽广的天空无论何时仰望都如此蔚蓝
在这个世界无限延伸陪伴你的旅途向前
不管在何方当你仰望天空时
都希望你可以记起我的心愿——
愿你一直都可以绽放笑颜
旅途遥远一直向前
会有困难也有艰险
但是请坚强地抬起头
孤独也好寂寞也好
不要恐惧害怕却独自蜷缩
不要悲戚难过却沉默不语
天空如此蔚蓝无论何时都陪在你身边
直到陪伴你的人出现
艰辛也好悲伤也好
不要闭口不言却苦苦支撑
不要暗暗流泪却说谎掩盖
天空如此宁静无论何时都陪在你身边
直到看懂你的人出现

谁都会失落谁都会无奈
不管多么坚强的人不管多么软弱的人
当天空落下雨请记得
点点滴滴的节奏里
是我陪伴你的歌
当彩虹挂在天空
愿笑容也绽放在你的脸”
我静静听他唱完，一时无语，明明是很温柔的歌，但是为什么听起来却让我有种遥远又悲伤的感觉。
“怎么？不好听吗？”他歪过头问。
“不，很好听，这是……”
“送给你的歌！”他笑着说。
“是么。”
说话之间，雨已经停了，一道彩虹出现在眼前——不，是两道。
“看，是双彩虹啊，这么清晰真难得啊！”他高兴地说。
“嗯。”我心不在焉地回答。
“你怎么了？”觉察到我的异样，他回头问到。
“你，要走了吗？去很远的地方吗？”说完，我自己都被自己的问题下了一跳。
“为什么这么说？”
“就是有这种感觉。”我说，想着下一刻他会像往常一样笑着敲我的头，说我净想些无聊的事。但是他什么都没做，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
“诶！”我震惊地回头，发现他仍然静静地望着天边的彩虹。
“本想等你交到朋友再告诉你的。”他说，“但是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
“我，其实并不是人类！”
“……”
“诶？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啊！”
“我想把话说在前头——我现在正在认真听你说，而且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我咬着牙说。
“我也在认真说啊！”他有点委屈地说，“我真的不是人类，我是这个夏天的精灵。”
“夏天的精灵？”我越来越气愤了，明明在认真听他说，竟然说什么精灵，“好吧，既然这样，那，你拿出证据来给我看吧，你是精灵的证据。”
“有倒是有，不过现在看不到。”
“哦？那什么时候能看到呢？”
“夏天的最后一天，我会随着太阳下山消失——是呢，还有一周你就可以看到了！”
“……你是说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好！”我站起来说，“那我就来看看吧，一周之后你会不会消失！”说完，我没有再看少年一眼，径直离开了。谁要相信这个胡说的家伙！

坐在窗边，看着西下的夕阳。还有一周，他就会随和夕阳消失吗？虽然不相信他的话，但是心中不知为何总有种不安。难道真的会像他说的那样，一周之后他就会消失吗？仔细回想起来，的确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比如他知道我到这里的时间，在暴雨中不会淋湿的雨伞，总是很神秘的行踪。与他初次相遇的景象又出现在眼前。
向日葵田边，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带着不输给夏日阳光的微笑向我挥手。阳光下，琥珀色的双眼明亮闪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他，仿佛正是这个夏天本身一样。
因为这双眼睛，我曾想过他不是本地人，甚至是外国人，只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让我渐渐忘记了这件事。但是竟然说是精灵！再怎么说也是不可能的吧！

躺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上却翻来覆去难以入睡，虽然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但是在心里的某个地方却感到隐隐的不安，让我难以入睡。眼看已经到了午夜，却仍然睡不着，这样下去就要失眠了啊！
“对了，如果他真的是精灵的话！”忽然想到了什么，我猛然坐了起来，穿好了衣服。虽然知道这个想法很蠢，但是果然还是想证实他说的话。轻轻推开门，悄悄走出家去，朝村外跑去。如果他真的是精灵的话，那么他现在应该只能在那里！
走惯了的小路，此时却显得异常的漫长。夜风吹过脸庞，送来夏夜的凉爽，但是我现在完全没有时间感受这些，只希望快点走到这条路的尽头，静谧的夜里听到的只有自己的脚步声。
终于向日葵田出现在了眼前，我伸手抚了抚狂跳的心口，慢慢走过向日葵田，来到平时的树林旁，月亮在空地上投下微弱的光，茂密的树叶在月光的点缀下，如梦幻一般，在那里并没有他的身影，果然是我想太多了吧。
慢慢朝树林走去，看惯了的大树渐渐出现在眼前，从树后渐渐显出了他的身影。
“为什么你会在这里……”看着被淡淡月光包围着的少年的脸，我怔怔地问。
“因为我喜欢这里啊，喜欢这里的美好的灵气。”他笑着说。
“为什么不回家。”
“这里就是我的家啊！”
“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你根本就不是什么精灵吧，一定是想要捉弄我才会在这里的吧！”
“不是的，你应该也知道吧，我在这里的原因，所以才会道这里来找我。”
“……”
“对不起。”他悲伤地笑着说，“明明想让你快乐的，现在却让你露出这样的表情。真的对不起……”
“不，不要开玩笑了，精灵什么的，要消失什么的……”
“对不起！”
“……”本来是一件无论如何都难以相信的事，但是因为是他，心中便不由得相信了，也正是因此，才会不安，一周之后，难道他真的会消失吗？

“中午好！”树下，白色衬衫的少年依旧安静地坐着，对我露出阳光般的微笑。
明明就要消失了，明明昨天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现在却……
“中午好。”我也向平时一样回答着，然后坐到了树下，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他了，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所以还是尽量表现出和平常一样，但是挡在眼前的书页中却没有一个字进入脑子。
时间伴随着蝉鸣静静流过，日光渐渐西斜，我们的面前投下长长的影子。转头望向天边的云霞光芒渐渐变暗，再过六天，他就会和这些云霞一样消失吗。这种事，明明是不可能的，但是……
脑子里越来越乱，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完全消失，到了回家的时间了，一天就这样结束了，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告别的话。
“今天还不用回家吗？”仿佛看穿了我的犹豫，他问道。
“嗯，现在要回去了。”我说着，却迟迟没有站起来。好希望他会对我说之前只是跟我开了一个玩笑，精灵什么的，消失什么的都是骗人的，但是却也知道他不会这么说。从认识开始，他就没有说过一句谎话。
“不用这么担心。”他忽然说。
“诶？”我惊奇地看向他，难道说！
“还有不到一个星期的时间呢，让我们好好度过剩下的时间吧！”
“！”
“难道这样美好的夏天，这样美好的天空，还有美好的阳光，如果不好好享受岂不是浪费了。至少让我可以到最后都留给你快乐的回忆。”
“……”
有一丝苦涩的感觉涌上心头，眼圈微微一热，喉咙似乎被堵住了感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如果不发出声音的话，似乎有什么就要从眼中涌出来了的感觉。
“我知道了！”迅速从地上站起来，背对他转过身去，却再也发不出声音，只能想平时一样感受着背后他目送着我的目光，静静离去。

接下来的时光就像他希望的一样，我们尽情享受这夏日最后的时光。夏天的时光渐渐流走，最后一天越来越近，但是却仍看不到任何他会消失的预兆，虽然像他说的享受这夏天，但是不安和疑问从来没有从脑中离开过。如果就这样夏天结束的话，他是不是就不会消失？我平生最讨厌别人的欺骗，但是此刻我宁可被骗，宁可他对我开了个恶劣的玩笑。人生中的第一个朋友，我不想就这样失去。

夏天的最后一个午后，天空还是一如往日的蔚蓝，仿佛无法再染上其他的颜色，抬头仰望着，可以清楚地分开悬浮着的云与天空的距离。
沐浴在正午的阳光和空气中，我仰望着天空，感受着靠在背后的人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脑中和天空一样空白，他是不是也和我一样呢，随着太阳的落山将会消失的他。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了啊！”他用一如既往的爽朗的声音说。
“嗯。”
“真是一个好天气啊！”
“嗯”
“真是个美好的夏天呢！这个夏天，能够遇到你真是太好了。”
“……”
“好奇怪呢，明明感觉还有很多话要对你说的，但是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
寂静在我们之间随着天空中的云流淌，时间也在渐渐流逝。
“呐，今天傍晚的时候你真的会消失吗？”
“嗯。”
“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消失！”
“因为我是夏天的精灵，当夏天结束的时候，我也就将消失了。”
“那明年的夏天呢？”我的心中涌起希望。
“明年夏天又会有新的精灵出现。”
“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律，周而复始，但却不断更新。”
“……”没错，正如他所说，这个世界正是这样。
“这个夏天，当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时，便喜欢上了这个美丽的世界。我希望可以让这个夏天成为一个充满欢笑和生机的季节，想让所有的人都了解这个季节的美丽，但是却发现已经没有人在意了。
这时，你来到了这里，让我非常高兴。但是你的脸上却没有笑容，无论是面对多么纯净的天空，多么明亮的阳光，多么美丽的云朵，多么生机勃勃的生命总是露出一副寂寞的表情。所以我希望可以让你快乐，让你的脸上露出笑容，于是我出现在你的面前。看着你一天天开朗起来，我非常开心，但是我也知道，我不能一直陪在你身边，所以我希望你可以结交能够一直陪在你身边的朋友，但是遗憾的是，这个愿望未能达成。”
“……”
“虽然很快我就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但是我们一起度过的时间永远不会消失，希望它能成为你美好的回忆，在未来的时间里一直陪伴着你。”
一直都觉得很不真实的事情，现在却生生地摆在眼前。有生以来的第一个朋友，即将从我的眼前消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嗯。”我只能看着渐渐西斜的太阳，微微点头回答。明明我才是，有好多话要说的，但是声音却没办法好好发出。明明是我得到了他那么多帮助，却连一句“谢谢”都无法说出口。不甘心，好不甘心啊！

金色的阳光静静地照下来，明明是夏天的最后一天了，温度却没有一点下降的意思。吵闹的蝉鸣也一如既往，丝毫没有停歇的征兆。只有已渐成熟的向日葵诉说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夏天的一点一滴如同走马灯一样在眼前闪过：独自在树下看书的我、拉着我的手将我带出树荫的少年、并肩躺在向日葵田里仰望的蓝天、背靠背坐在树荫下倾听的蝉鸣、坐在树杈上感受到的穿过身体的清风……
还有那穿着白色衬衫的少年站在阳光下对我露出的笑容！
一切都像就在昨天发生的一样，但却再也无法望见。
在渐渐西斜的日光下，时光渐渐流淌着，我们依然彼此背靠着坐在草地上，最后一刻会就这样在寂静中降临吗？
“真的再也见不到了吗。”我喃喃地说。
“不会的，你看天空！”他说。
“诶？”我如他所说抬头望向天空，无限蔚蓝的天空中白云缓缓飘过，日光已经向西倾斜了很多。
“即使消失了，我也会在天空中一直望着你的，一直都在你身边，所不会见不到的。”
“……”
“所以以后寂寞的时候就仰望天空吧，我会一直在那里，陪伴着你，倾听你的声音。”
日光仍然在倾斜着，我感受着世界上最漫长，同时也是最短暂的时间。此时我可以清晰地感觉到从我们身边溜走的每一分每一秒，如此真实而又沉重。
太阳已经离地平线越来越接近，终于还是要离别了吗？
背后的力量忽然消失了，心中一惊，我不由得抬起头来。眼前出现的是他阳光般的笑脸，逆着阳光琥珀色的眼睛温暖明亮。
“果然，还是想在最后看你一眼啊！”他笑着说，“呐，你喜欢夏天吗？”
“我……”喉咙被堵住了一样不能好好发出声音，但是不能就这样结束，一定要说出来，一定要说些什么啊，“我，我喜欢夏天，最喜欢，这个夏天！”随着话音，泪水终于从眼中滑落。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他笑着说，脸上的笑容更加耀眼了，“今后要好好保重啊！”
不知道是日光的原因还是泪水的原因，眼前的景色开始模糊。
“再见了！”
“我……”阳光忽然一闪，我不由得眨眼，再次睁开眼，只见到映满西方的绚烂云霞。
匆忙站起身来四处张望，蝉声鸣唱的树林，随风摇曳的向日葵田，还有飘荡在空气中夕阳的余温。一切的光景都如同昨天一样，但是，坐在树下，静静地向我微笑的少年已经不再任何地方了。

天空仍未曾改变，我的旅途还在继续。
我喜欢仰望天空，寂寞时，悲伤时，痛苦时，快乐时。如天空般纯净，太阳般温暖的少年，明明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任何地方了，但是总觉得只要抬起头，他就会在那里。于是向天空伸出手去，哪怕只有一点也好，想要接近他，想要接近他。
夏天又来了。依旧喧闹的蝉鸣，阳光下微笑的向日葵，依旧未能打出来的水漂，一切都还是那时的样子，只是再也没有了少年的身影。我能做的，只有徘徊在曾经的路上，寻找着他残留下的幻影。
一次又一次地仰望天空，一次又一次地伸出手去，期待着终有一天，终有一天……

rosehid · 发表于 2015-4-25 09:59:58

二、春之片想
你，相信命运吗？那一刻，目光的交汇，我相信了命运。相信了就在那一刻，我遇见了生命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别的人。
但是，如果那是没有相遇就好了。

春风吹来的时候，我来到了这个小镇。陌生环境，陌生的风景以及陌生的人。
在新的班级里，我被分到了后排靠窗的位置。我很喜欢这里，只要转过头就可以看到窗外，晴朗的天空，以及风中轻轻摇动的待放的花苞。隐隐地可以闻到空气中随风传来的花香，这里就是我今后生活的地方了啊。
“对不起，我迟到了！”轻巧的道歉声从门口传来，将我的视线拉回了教室。
讲台旁一个男生正笑眯眯地向老师道歉，老师只是不以为意地挥挥手，示意他坐回自己的位置。男生抬起头，正好迎上我看过去的目光。明明是陌生人，那一刻却感到了真实的熟悉，心中确切地知晓：啊，这个人是特别的！像是回应一样，他向我微笑着点点头，朝我走了过来，坐在了我前面的位子上。
感觉到窗外有风吹来，转头望去，枝头上，一朵花苞不知何时已经舒展开花瓣。轻风拂过，一片花瓣乘着风飘舞而下。
飘飘悠悠，飘飘悠悠，随风而下……

没有开始的过程，边靠近了彼此，发觉到的时候，我们已是经常在一起行动了。

“你不用这么拼命也可以啊！”拖着连呼吸都觉得疼痛的我慢慢走着，他叹着气说，“不过就是个800米的练习而已。”
我努力地摇着头，我不能输，一定不能输，因为他是男生中体育最好的，所以我一定也要做的最好，为了可以站到他的身边，为了走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柳絮纷飞的时候，我喜欢呆呆地望着它们随风飘零，追逐着彼此，寻找着归处。终有一天，在某处落地生根。
我现在所追逐的身影，又将会落向何处？
抬头看向同样望向窗外的他，现在的世界在他的眼中又会是怎样的景色？
我把这个问题告诉了他，他偏着头想了想，说：“柳絮就是柳絮吧，要说的话——倒是觉得挺浪费的。”
“诶？”
“你看啊，现在满天飞的就是他们的种子吧，但是真正落地能活下来的数量基本是零吧！至少我从没有看到过有从种子长出来的柳树。”
“……”我顿时失去了声音，眼中只剩下在空中飘荡的柳絮。
“要不然这样吧！”他突然出声说，“我们去捡几个埋在土里吧，说不定能长出来呢！”
“！”没想到他会有这样的提案，我吃惊地看着他，终于还是摇摇头，“算了，还是算了吧，就这样顺其自然吧！”低下头，看到停在纸上的笔尖，意识到我们正在做作业的途中——我们一直都是做完作业才回家的。而现在……
“你的作业做完了吗？”
“还没，不过快了——你呢？”
“嗯，我也是，快点做完回去吧，要不天都黑了！”
他点点头，表示赞成，然后向着低纸面下头去。教室中再次只剩下笔尖与纸面摩擦发出的沙沙声。窗外有风轻轻吹过，仿佛可以听到柳絮相互碰撞和跌落的声音，以及时间在身边慢慢流走的声音。
作业完成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天空中隐隐有了星星的身影，今天完成的时间比平时要晚啊。
“啊！”骑着自行车路过操场的时候，身边的他忽然发出声音。
回头看去，他正看向车筐里，那里正停着一朵柳絮，自行车行驶带来的风使他缩在角落里不停地颤抖着。
“呐，我们来种它们吧！”他忽然说。
“！？还是算了……”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身边的他的身影已经落在了后面。我只好也停了下来，看着他拿着那朵柳絮走到了操场边的树荫下，我也跟在他身后走了过去。昏暗的天色下，树影微微摇动，他小心地将柳絮埋入土中，埋上土。
“呼……”他长出一口气，笑着说，“终于弄好了。说不定明年这里，就会有一颗小树了呢！”
“……”
明亮的星星挂在天边，闪动着晶亮的光，一点一点，一点一点浮出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淡淡的月光照着幽静的小路，回过头，刚才分叉的路口上已经看不到他的身影了，我却不禁回望，望向更远的地方，那埋下的种子，现在是否已经安静地入睡了，又遇到了怎样的梦，是否有一天，会醒来对我说……

“啊，下雨了啊！”他看着窗外说，“你有没有带雨衣？”
我摇摇头，用反问的眼光看着他。
“要是回家之前能停就好了呀！”他笑着说。
窗外的雨淅沥淅沥地下着，像是在演奏着春天的音乐，并不让人讨厌，反而觉得悦耳动听。一点一滴，一点一滴，雨滴落下，滴在枝头，滴在花瓣，滴在树叶，滴在地面……
终于完成了作业，但是窗外的雨却还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我叹了口气，但心中却并没有太多遗憾的感觉。一定是因为有他在吧。向他转过头去，发现他正望着窗外。正在想着要跟他说些什么话的时候，忽然一眼瞟到了他桌子里的东西，那是……
“你带了雨衣！”我说。
“嗯。”
“那为什么不走啊！”
“因为你没带啊。”他笑着说，“我们两个人都骑车，一个雨衣不能一起用的吧！”
“我没有关系，等雨停了再走就好了，你先回去好了！”
他摇摇头，说：“不，反正我回去也没什么事，还是等着你一起回去吧！”
“才不是呢。”我说，“你回家有事的吧，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窗外了！”
“……”
“所以……”
“没关系的，不是什么大事，反正雨也快停了！”他笑着说。
“但是……”
“好了，好了，已经决定了！再说了，今天带了雨衣的人如果是你，你会一个人走吗？”
“我和你不一样啊！”我说，“我回家又没有什么重要的事！”
“我也一样啊！”他说。
“可是你刚才说……”
“我刚才说了‘不是什么大事’。”他说。
我叹了口气说：“那好吧，但是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吗？”
“嗯，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
“诶！”我惊得站了起来，说，“那不是大事吗！！”生日的话，一定是希望和家人一起过的，所以才会一直在以窗外啊！
“不，并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说，“其实我都不知道他们还想不想得起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回去只是想确认一下，怎么说呢，就是想看看，这样的。”
“怎么会！”我说，“一定会记得的啊！”毕竟是自己孩子的生日啊，怎么会不记得呢，难道是他们太忙！
“不会的，因为我并不是那个家的孩子。”
“！”这样的事情只是听说过但是竟然就发生在身边什么的，当真没有想过。一时间，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去年也是，前年也是，所以今年……”
“我来给你过生日吧！”我说。
“诶？”
“我说——我来给你过生日。现在，就在这里！”
“这里……”
“啊，对啊！”我愣了一下，说，“什么都没有呢。”窗外下着雨，也不能去买蛋糕，该怎么办才好？不由得责备起自己的鲁莽来。那么大声清楚地说出的话，怎么也收不回来了啊……
看着皱眉苦恼的我，他突然笑了起来：“谢谢，你能这样说我就很高兴了，是我不好，没有早告诉你！”
“不，不是的！”我连忙摆手说，“毕竟我们才认识一个月不到……”
“我呀，第一次在教室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有种很熟悉的感觉，总觉得什么都可以跟你说一样。但是，结果关键的东西却什么都没告诉你的样子啊。”他笑着说。
“是吗？”我也笑着说，“那以后要好好告诉我哦！”说话间，眼睛不经意瞟到桌上的纸。
“对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赶快跑到桌旁，从抽屉里拿出白纸折了来。是的，虽然没有办法准备真正的蛋糕，但是可以做出蛋糕的样子！这个时候，我擅长折纸真是太好了！
雨还在下，我的桌子上出现了一个纯白的“蛋糕”。
“对不起，只有白色的纸，而且没有彩色的笔，只好这样了……”
“哪里，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蛋糕，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他高兴地说。
看着他的笑容，我的心中一阵温暖。啊，我真心地希望这个笑容可以永远持续下去！
雨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我们推着车走出校门，才被雨水洗过的空气清凉湿润，夹杂着些许尘土和花朵的气味，只是呼吸着，就让心感到无比宁静。在分叉路口，与平常一样与他挥手告别，彼此朝着相反的方向走去，回头望去，却突然发现他出现在我的身边。
“今天还是送你回去吧！”他说，“毕竟这么晚了，而且也是对蛋糕的回礼！”
“……”
就这样，我们一起走到我家门前的路口。目送着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中，我仰头望向天空，清澈的夜空，一轮明月挂在中央，朦胧的月光让整个世界充满了梦幻的感觉。啊，明天醒来，一切都会是一场梦吗？

各色的鲜花渐渐充满视野，春意渐浓。周日的早晨，宁静而舒适，跟着他走在小路上，温暖的春风轻轻拂动发梢，扫过脸颊，传来微痒的感觉。
不知道目的地，只是一味地跟在他的身后。虽然有问过，但是他只是神秘地眨着眼睛说：“秘密！”本也不是太在意的事，我便没有再问。他的身高比我高出许多，步子也很多，也许是为了快点到达，速度比往常稍快，配合着他的步伐，我的速度也比往常快了许多。偶尔他会停下来，回头看看我，笑着说：“就在前面，就快到了！”
渐渐走入林中，忽然一阵淡淡的幽香传入鼻中，转眼望去，路旁不远处竟然有一丛野生的兰花。才想叫住他来看，却发现他已经走出去了很远，无奈地笑了笑，忙追了上去——回来的时候再指给他吧！
“看！”他忽然停住，指着旁边一片树丛，回头笑着招呼我说。我走近树丛，透过枝叶藤蔓的掩映，一个半人左右高的洞口隐约可见。
“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哦！”他开心地笑着说，天真的表情，好像孩童一般。他边说着，边拨开枝叶走了进去，我也学着他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洞中很暗，光靠着洞口照射进来的光线，很难看清洞中的面貌。我东张西望了一会儿，忽然眼前一亮，下意识地朝光源望去，只见他正用手中的火柴点燃旁边的蜡烛。
这才看清洞中的陈设。
蜡烛放在一块木板上，这块木板和其他几块大小不一的木板拼一起，底下被砖块支撑着，这应该就是桌子吧，桌子边放在一把小凳子。再往旁边看，周围利用洞窟墙壁的凹凸和木板组成了一个环绕的柜子，上面整齐地摆着书本、铅笔、弹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弹珠、卡片等等。这里的一切都包含时光的痕迹，仿佛记录着主人的成长一般，静静地排列着。
“我在小四的时候就发现这里了！”他说，“每到放假的时候都会来这里玩。高兴的时候，悲伤的时候，也都会来这里，有时一下子能躲在这里一整天！这里的每一样，都是我当时最宝贝的东西，每次看到这些，心里总会变得非常安静，好像世界上就只有我一个人了一样！”他的手抚上木板，拿起了一把有些生锈的铅笔刀。
“但是，你有一段时间没有来的吧。”我低头，看到均匀的铺上了一层灰的木板和上面的玻璃珠。
“嗯，因为这个春天开始，就一直和你在一起啊！”他笑着说。
“！”是啊，从我转到这个学校开始……
脸上连自己都可以感到地开始发烫，我连忙转开脸去，望向洞外，说：“这里，光线很暗啊，你看书，没关系吗？！”
“嗯！”他点点头说着，走到我旁边，“我会准备蜡烛的，而且，你看！”他指着洞外说：“这样从里面看过去，有没有觉得很神奇！”
枝叶仿佛就是分界线一样，将世界分为光与影的两边。我们处在影的一边，而世界在光的一边，一切都似乎变得那么遥远那么遥远，却又近在眼前。有风吹来的时候，枝叶晃动，世界也在摇动，风过后，一切又渐渐恢复平静。
“仿佛置身世界之外一般！”我感到到。
“是吧！”他高兴地说，“这样看去总觉得，世界原来如此，一切也就都变得无关紧要了。”
“……”
时间忽然就这样安静了，似乎走动的脚步都停止了，只有日影流转，记叙着洞外世界的变化。一切都无关紧要了，是的，因为那都是另一个世界的事。我们在洞中闲聊着，说着过去，说着每件小物品的故事，说着现在，说着每天共同度过的时光。不知不觉间夕阳已经西下，夕阳的光芒透过洞口的枝叶照射进来，一束束，映在地上，将两个世界相连，洞中的我们仿佛深处梦幻。
“这个景色最美了！”他感叹道。
我们静静看着这神奇的光景，直到阳光消失。
“其实这里还好好多美好的东西，只是今天看不到了！夏天雨水滴下，秋天树叶滑落，冬天漫天飞雪……真的好多好多，今后我们一起来看吧！”他转过头，笑着对我说。
“嗯！一起来看！”我抬起头，笑着对他说。

一起欢笑，一起游戏，一起学习……每天都是理所当然地度过，对他的了解也在一点一滴中慢慢累积。春天在流逝着，在这之后，就会迎来夏天吧，然后是秋天，冬天。理所当然地，我以为这样的时光会一直一直持续下去……
但是，这也果然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
“呐，你不觉得那个女生很可爱吗？”一天他趴在窗边望着放学的学生们说。
“诶！？”一瞬间，我没有明白他话中的意思，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一位纤细的少女正站在夕阳下，像是等待着谁一样，不时回头朝教室的方向张望。终于另一个女孩跑了过来，两人并肩朝校门走去，和同伴说着话的她脸上露出竭尽全力般灿烂的笑容。收回目光，眼中映出他微笑着守望的侧脸，心仿佛深入冰冷的深潭，不舒服的感觉由心中扩展，直至包围着全身。
我所能做的终究只有这样看着他吗，不管怎样追逐着他，终究无法赶上。不管我们之间的距离怎样缩短，始终无法接触到，如同芝诺悖论一般。
一天天，她开始出现在他的身边；一点点，看到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增加着。每当看到那两个人的笑容时，我的心中总是会有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一般的疼痛，但是，尽量露出与平时无异的笑容就是我现在所能做的全部了。
嫉妒，憎恨，这样丑陋的感情是我最讨厌的，但是现在，每当他们出现在我的眼前时，便在我心中无法抑制地满溢出来，每天努力压制着它就使我竭尽全力了。浓郁的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美丽的风景，也突然之间失去了色彩，或者是我无暇顾及。
渐渐地，我与他相遇的次数，在一起的时间都开始急剧减少，逃避的人是我，因为害怕被他发现我眼中的异常。这样的自己好难看，好讨厌！
突然间失去了目标的我，像是为了填补心中的空白一样，我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学习上。但是，我的目光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追随着他的身影，于是心再度被悲痛充满。

走过操场的时候，目光不由得瞟到了路边的树荫。
“说不定明年这里，就会有一颗小树了呢！”
脑中浮现出他真挚的笑容。是的，这是我们埋下柳絮的地方，那个时候的他一定是真心地这样希望的吧，但是果然这只是无法实现幻想罢了！
再次环顾四周，绿色已经相当浓郁了。曾经那样奢华地漫天飞散的桃花也好，柳絮也好都已经不见了踪影，取代而之的是在阳光下明亮闪耀的翠绿的树叶。我们所一同经过的时间，一同看过的景色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般，不再存在于视野里的任何一个角落。
鼻子的深处一阵酸涩，视野开始模糊。
不好！这样提醒着自己，用力闭上眼，甩甩头，再次睁开眼时，视野只有脚边的一片。
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了所有的树都变得光秃秃的了。明明是春天，却不见一朵花一片叶子，只有光秃秃的树枝伸展在阳光下。一阵风吹来，树枝在风中无助地摇摆，清晰的寒冷传遍全身，但我却清楚地知道它不是来自风。啊，这一定是我此时心的景象，失去了他的景象。悲伤无可抑制地在心中漫延。
痛苦得，痛苦得，痛苦得想要哭出来的时候，梦忽然醒了。睁开眼，看到的是一片黑暗。轻轻把手伸向脸颊，有些微凉，却没有泪水的痕迹。
那天夜里，我再也没能入睡，只是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分不清是否闭着眼。我害怕睡着后又会重复同样的梦，在那个只有枯枝的世界里。

“喂！你最近怎么了？好像都没有精神耶！”放学后正在做着作业的我，头顶上忽然传来他的声音。
抬起头，遇上他担忧的眼神，我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了一下，让我的呼吸瞬间堵塞，为了缓解不适，不由得轻咳了起来。
“不是吧，真的生病了！”他连忙伸出手，想要帮忙拍拍我的背。
我轻轻躲开了他的手，摇摇头说：“没什么，可能是刚才抬头抬得太猛了，所以……”
忽然眼角的余光扫到门口那里出现的身影，是她！注意力再次转向他的时候，他已经看向门口了。
“看吧，已经有人在等你了，还是快点走吧！”我笑着对他说。
“可是你……”
“都说了是抬头抬猛了的原因，再说，你什么时候见过我会生病了——好了，快去吧，人家似乎已经开始不耐烦了哟！”
他看着我张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之后他便拿起书包，和她一同离开了我的视野。
望着窗外他们一同离开的身影，她挽着他的手，似乎很开心地说着什么，而我却不敢去看他的表情，好害怕他那曾经对我温柔微笑的脸，如今朝向别人——不应该会更温柔吧——不管是怎样的，我都不想看到。
完成作业时，时间还很早，忽然想到有想去的地方，我迅速收拾好书包，独自骑上自行车出发了——现在的话，说不定还可以赶得上！
傍晚的风在脸旁滑过，微凉；几缕发丝被风吹到脸上，微痒。全力地踩着脚蹬，路旁的景色在眼角飞逝，前面便是我们一同走过的小路。满脸神秘的他，略带倦意的我。晨光下落下的两人的影子，如今只有一个在夕阳下拉长。
走过小路，前面的树林不再适合自行车了，于是我决定将它留在这里。前方树林的景色渐渐在眼前展开，朦胧中，仿佛他正在前方，回过头来，笑着对我说：“就在前面，马上就到了！”
鼻子的深处一阵酸楚，我连忙摇摇头，看清树林的景象，继续向前走去。
淡淡的幽香传来，一丛小小的兰花映入眼帘，是那个时候想要他看却没能做到的。那是只是跟在他的后面就竭尽了全力。但是如果，如果可以张口就好了，可以叫住他就好了……
终于一丛熟悉的树丛出现在眼前，逆光中，枝叶静静地，仿佛正在享受着暮光的温暖。我走过去，轻轻抚摸它们，之前与他一起的时光仿佛又回到了身边。拨开枝叶，弯下腰，走进洞中。洞里的景象还像那天一样，柔和的暮光照进洞来，抚摸着洞中的各种小东西。环视着洞中的一切，这里的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每一点每一滴都在这里留下痕迹，记述着它的主人走过的时光。忽然看到了那把铅笔刀，我走过去，轻轻拿起它，端详了一会儿，小心地放回了原处。这时，我注意到了照进洞中的阳光。在这里看不到落日的景象，但是却有夕阳的余晖透过枝叶的掩映照射进来。
这时的夕阳一定是全红的吧，因为洞中现在充满了红色的光线。我坐在洞口，望着外面赤红的世界。与我枝叶相隔的美丽的世界，那的确是另一个世界，无论怎样伸出手也无法触及的世界。
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下来，终于赤红的光线也消失了。有晚风吹来，昏暗的顺林中响起树叶沙沙的声音，像是提醒着我傍晚将尽。“该回家了！”脑袋里这样想着，但是身体却没有想动的意愿。
“夏天雨水滴下，秋天树叶滑落，冬天漫天飞雪……今后我们一起来看吧！”他的声音回响在脑中，仿佛从前的时光还在眼前。但是这却只是一个无法实现的约定。
天色更加暗了，月亮升起来了吧，昏暗的世界蒙上了淡淡的光，宛如童话一般。今天是春天的最后一天，这是春天最后的月光。我回头，看像一片黑暗，在脑中想象着它原本的样子。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月光，这样的我，当午夜过后，就会同这个春天一起结束吧，但是却确实存在过，这里会把一切记住。
伸出手，一朵兰花出现在手中，是我在来的路上摘的。微弱的幽香飘荡在空气中，点缀着静谧的夜。我将它轻轻放在记忆中的铅笔刀旁边，站起身走出了山洞。
抬起头，月光透过枝叶间的倾洒下来，空气中的灰尘在月光中慢慢漂浮着，真的如同梦幻的森林一般。闭上眼，仰起头，全身沐浴在月光中，为了更多地接触月光而尽量渐渐伸展着身躯。

明天，春天将结束，春天的故事也将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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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 （一般）《四季恋歌》[短篇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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