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克][完結]惑亂

阅读模式 · 发表于 2011-7-2 21:58:13

＊有愛請回覆，沒愛請無視。

　　我想，這一切都是夏天的錯吧。

　　迴響在耳際的蟬嗚直叫人焦躁，金黃色的夕暮染蓋著整片天際。昏黃的光線投射在排球場上的一群身影，令悶熱的溫度再提升一點。

　　穿在身上的白汗衫早已被汗水沾濕一大片，而額角冒出的汗水仍不斷湧現。
　　好熱。
　　運動量稍為過多的緣故，身軀一靜下來疲憊的徵狀隨直顯然出來，尤其頭顱有點頭昏腦脹。

　　剛買回來的罐裝綠茶，冰涼的水珠不斷從罐邊滲出。一握到手邊，那強烈的溫度差隨直讓表面肌膚涼爽不少。

　　抬頭瞥見遠方長椅上，一道累透了而垂頭喪氣的熟稔背影。
　　嘴角不由得勾起，快步的走上前去，手邊像是反射動作般如往常一樣拍打上去。在觸碰到那背脊的一刻前，手邊頓住了。

　　「……………」彷彿想到些甚麼般，漾在臉龐的笑容更加不懷好意。垂下將要拍打上去的手，取而代之的是手握著罐裝綠茶遞了過去。

　　「喲，克哉。」當冰涼的罐面稍微碰到那稍為白晢的脖子上，眼前的人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咪一般，一瞬間挺起了背脊，一臉驚愕的摸著脖子回過頭來。
　　「甚、……甚麼啊，是本多啊。」

　　瞥見對方的反應，笑顏油然而生。沒有經過他的允許，很自然的坐到他的旁邊來了。「克哉啊，你 ***下载/download/otomedream/ダウンロード*** 前輩被教練選上大賽的正選耶，恭喜你啊！啊啊，果然我當初沒有看錯人啊。」
　　彷彿像是自己的事情般，每當想起這件事心頭便溢滿喜悅的心情。

　　但是，當事人似乎不太在意這種事。
　　「不……我也沒有這麼………」汗水隨著濕透的淺褐髮梢落下，額前的瀏海低垂下來，清澈的藍眸稍稍別開目光。

　　「啊啊，真的啊。我從以前就覺得你能力不錯，就叫你拿出幹勁來嘛。」喝了喝口綠茶，聽見稱讚的人卻沒有回應。
　　「……………」只是像平常一樣，面帶苦笑般像是在想甚麼的臉龐。

　　彼此之間一失去了交流，蟬鳴的鳴叫變得更大。堆在遠處的隊友們的嘈雜，還有教練的哨子聲，樹幹被吹動的沙沙聲，聽進耳內都是這麼清晰。
　　唯獨佐伯克哉的嗓音，卻怎麼都沒聽見。

　　「說起來，等下排球隊的大家說要去居酒屋，克哉要不要一起來啊？」
　　「……不，我就…不用了。」
　　說罷，鋁罐被壓捏的聲響落在耳邊，坐在身旁那佝僂的身影隨直佇立起來。單肩背起了背包，佐伯克哉把本來握在手上的罐裝飲料丟進一旁的垃圾堆裡。

　　「那我先回去了，本多。」
　　那似有幻無的嗓音只落下這麼一句聲音，那寂寥的身影便漸漸在排球場的出入口失去蹤影。
　　彷似打從一開始就沒人在這裡一般。

　　蟬嗚依舊在耳邊迴響著，思緒一時發愣，忘卻了時間的流動。
　　「喂，本多，你一個人在那邊幹甚麼啊？」聽見遠處的隊友們的呼叫，霎時才回過神來。「啊，沒甚麼！」

對隊友們展開笑顏，把空掉的罐裝綠茶丟到垃圾桶去，一段小跑與隊友們接洽。「喂，最近你好像老是在發呆啊？」挑起了眉頭，走在身旁的松浦這般問道。

　　「是呢………」
　　與同伴們一起吵鬧的走在路途上，驟然抬頭仰望著晴空。原來那金黃的天際被臨近黑夜的紫霞給吞噬，稀薄的浮雲襯托著夜空的霞彩。

　　那獨自一人坐在一旁的身影彷彿映在眼前。
　　老是對大家拒而遠之，即使坐在身旁，也彷似不存在一般。

　　看起來就很寂寞的樣子。

　　每度看著那道身影，腦袋便有點昏眩，情緒莫名地帶有些許焦躁。
　　「……中暑了吧。」

　　在他人眼中，本多憲二大概是這個圈子裡跟佐伯克哉最親近的人吧。
　　……這樣的自己，不知何時開始稍微對此感到驕傲。

　　在酷熱的光線照耀下，雙目有點睜不開視線。汗水也一直冒出，腦袋亦因炎熱的關係而變得昏沉沉的。

　　那個時候，甚麼都思考不了了。

　　在樹蔭之下，那運動過後而體力不支的身軀正身躺在長椅上。躲藏在那微妙隱匿的位置，剛好大家都看不清楚這裡。

　　可是，那道身影還是落在那雙褐眸底下。
　　「……………」
　　淡淡汗水的臭味撲進鼻腔內，耳邊聽見那熟睡的呼呼聲。最先落入眼底的是那沾濕的瀏海，那細長的眼睫毛，意外白晢的雙頰……。「然後是，」
　　乾涸的喉嚨不禁低嚥了口唾液。

　　───那淡紅的雙唇。

　　頃刻間，那種頭昏腦脹的預感再次充昏頭顱，一絲絲的焦躁令思緒無法思考了。
　　察覺到的時候，唇瓣已經覆了上去。

　　「唔……。」就在那一瞬間，映進眼簾的那張臉孔驀然微微睜開雙目。彷似做了虧心事般，心臟猛然彈跳一下，彷彿的身軀下意識拉開了距離。

　　察覺到對方的驚慌，還處於睡眼惺忪的少年慢慢撐起身子來，疑惑的目光正瞥見著這邊，一時之間不曉得把目光往哪看。「……本多？怎麼了？」

　　喉嚨又一次嚥了口唾液，額角漸漸冒出汗來。「我啊………」一時之間答不上任何話來。
　　本來，是打算做甚麼嗎？
　　「啊……啊啊，剛剛大賽我們不是羸了嘛？那邊說要拍照留念啊。克哉，你也一起來吧？」

　　糟糕，說話很不自然。
　　在擔憂著這種事情上之際，克哉卻沒有察覺到這種事。而是像往常一般微皺雙眉，藍眸帶著些許惘然的撇開了目光，一側的嘴角露出淡淡的苦笑。「拍照……我有點………」
　　即使沒有把話完全說清楚，但想表達的意思也完全映照在那張臉龐上了。

　　對這種事情沒有想太多，習慣(xing)般用力拍了拍那稍為佝僂的背脊。「沒關係嘛！就一張啦。」拉開嘴角，手邊挽著克哉另一端的肩膀，二話不說的強行把他拉到大家身邊。

　　「啊、本多！……好痛。」
　　「啊，松浦！你在那邊啊，一起過來拍照啊！」
　　聽見自己的嚷叫，佇立在遠處與其他隊友在閒聊的松浦有點不悅的挑起了眉頭，但亦乖乖的走近過來。「你真是……。」

　　就連抱怨還沒開口，左手一手挽著松浦的肩，右手抓緊克哉的肩。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拍攝員連忙按下了快門，才沒幾秒就拍好照了。

　　眼角的餘光不經意的瞥見身旁的克哉，那苦澀的表情沒有往這邊看，而是瞥見遠處在調侃著的前輩們。「喔？怎麼了？克哉。」
　　霎時，藍眸的目光連忙別開來。「……沒。」

　　沒有思忖太多，克哉亦慌忙的甩開了搭在他肩上的手。「……我再去休息一下。」
　　一提到休息的字眼，下意識憶起了剛才的事情，耳根也驟然染紅。「喔……喔喔。」
　　實在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了。但亦沒有思慮太多，比起這些來，更在意的卻是一直在想克哉有否發現剛才的舉動。

　　若是沒有被發現就好了。
　　……但又好像不是這麼想。反正若果問起克哉這種事，雙方也會尷尬起來。瞥見克哉越漸離去的身影，心裡覺得還是稍為分開一陣子比較好。

　　「……喂，看來你跟佐伯的關係不錯啊？」
　　松浦那低沉的嗓音傳進耳際，一下子令人回過神來。尤其是「關係不錯」這四個字，令人有點驚慌起來。「呃、……啊，啊啊。算、…算是吧？」

　　「………？你在害羞甚麼啊？」
　　說不定臉頰紅起來了，不自然的表情看進松浦的眼內，令他有點不舒服的眉頭深鎖。「雖然你是隊中跟佐伯最能接觸的，但你會不會給他帶來困擾了？」

　　「哈啊？」松浦的說話，頓時令人愣了一下。「……為甚麼？」
　　自覺完全沒有這個問題。再說，其實與佐伯克哉的關係沒有特別好，只是克哉平常不怎麼跟其他人接觸而已。

　　「老是拍他的背，又跟他一副裝熟的模樣，他也會覺得很不爽吧。」
　　「不是裝熟啊，我跟克哉是真的挺熟啦。他間中也來我家喝酒啊？而且每次見到他駝背，一臉沮喪的模樣就忍不住拍他的背，這是令他振作起來的意思啦。」
　　「……他只叫你『本多』，但你已經叫人『克哉』啊？」
　　「哎，這可是令人與人之間變得親密的第一步啊。」

　　松浦的模樣看起來完全放棄交談了。
　　「……跟你說也是白說。」隱隱約約聽見他低喃些甚麼，這個話題就這樣劃上句號。

　　但是，松浦所說的話卻完全不了解。

　　大概本多憲二只是沉醉於正義感之中吧。
　　每次見到他那般寂寥的身影，忍不住上前協助他、鼓勵他、令他振作起來，就是這種英雄角色。

　　與此同時，便越漸希望他能夠更加親近自己、依靠自己。
　　但是每一次每一次，瞥見他拒人於千里的態度，只是換來一次又一次的氣餒。

　　甚麼時候，才能走進那個人的心呢？

　　往往想到這裡，頭顱便開始頭昏腦脹的，又會有點焦慮。大概，因為看到佐伯克哉那張見慣了的苦笑。

　　同一種舉動，明明對任何人都是這種隨意的態度。即使哪個朋友有難，本多憲二亦會頭一個伸出援手，因為大家都是一個團隊。
　　但是為甚麼呢，唯獨佐伯克哉，希望他能夠更多的依靠自己。

　　搞不好，真的中暑了。

　　在大三剛升上大四的轉折點，某一天進入社團部室時，從松浦那裡聽來了晴天霹靂的消息。「……你說甚麼？」
　　一瞬，不能理解那句說話的正解而愣住了。不，應該說大腦自然抗拒去理解那是甚麼意思。

　　訝異的挑起了眉頭，松浦露出疑惑的臉龐。
　　「啊？你不知道啊？───佐伯他不久前跟教練提出退出排球隊的意願，所以前陣子一直沒來這裡啊。因為你跟他最熟，我還以為你肯定最早知道啊。」

　　佐伯克哉退出了排球隊。
　　他們之間唯一的連繫。

　　「唔、……。」一時之間，好幾種情感浮現上心頭來，令思緒變得更為紊亂。那該死的昏眩感偏偏這時候襲到頭顱來，那令人鬱悶的焦躁感更是比平常來得好幾倍。
　　就連思考的餘暇都沒有。

　　呯嘭！
　　彷似要把門扉給砸壞般，一道身影飛快的衝出房間。沒有思慮過多，步伐下意識地奔跑起來。

　　跨越過樓梯間，越過了冗長的走廊，遠方那間教室門扉正映進褐瞳內。
　　那就是佐伯克哉所唸的科系的常用教室。
　　「……一定就在那裡！」緊握著門把，正要打開門扉的瞬間───「嗚哇啊！」與此同時，門扉的另一端正有人要步出課室，在正要碰上的前一秒意識過來並連忙迴避。

　　「……克哉。」
　　映在眼簾的人，正是要找的人。「為甚麼退出了排球隊了啊？克哉！」似是怒罵一般，嘴邊下意識大嚷過去，就連自身亦沒有料到會這麼激動。

　　「……唔。」
　　咋舌了一下，雙眉向眉心拉攏，克哉像是瞥見不想遇見的一般露出為難之色。「本、本多……為、為甚麼會在這裡？社團活動呢？」

　　被迴避了問題，但這只會令人更加憤慨的大嚷回去。
　　「現在是我在問你！」一聲怒吼，在走廊上的眾人都不由得把視線投射過來。儘管不在意，但這些目光對克哉而言卻宛如細長的針般令人刺痛，那雙藍眸有點躊躇的別開了目光。

　　「甚、……甚麼啊。」
　　只見克哉下意識咬了咬下唇。「我……反正現在又不是玩社團活動的時間了，我也得要為未來進入社會而作準備啊。
　　而且，在排球隊裡，能代替我的人哪裡都是啊。」

　　能代替我的人哪裡都是啊。
　　最後一句說話，不斷的迴響在腦海內。驀然想回駁過去，想說的說話像火燒一般梗塞在喉嚨間。

　　「我需要你！！
　　　我們的團隊裡需要你啊！」
　　衝口而出的，是發自內心的話語。

　　「就算你這麼說………」但是，卻被佐伯克哉當作是客套話看待。「本多啊，我……跟你們不一樣啊。其實，我並不是這麼喜歡排球。」

　　映進褐瞳內那一側的嘴角，勾勒出別有隱情的苦笑。「……所以，還是算了吧。」抱起懷中的書藉，佐伯克哉的身影在身旁擦肩而過。

　　在愣住的時候，那道身影又像往常一樣，越漸越遠。
　　與昔日不同的，內心有些哀傷感覺。

　　腿邊像是僵住一般一動也不動。手也是，怎麼也無法提起來，去抓住那隻手。
　　又要像往常那樣，看著他走了嗎？

　　但是能夠感覺得到，那個人不會再回來這裡了。

　　那個時候才發現，一直纏繞著本多憲二的並不是中暑的徵狀。
　　而是更為特別的情感。

　　而本多憲二其實一點都不理解佐伯克哉。
　　他明明知道佐伯克哉會退部絕對有別的理由，但他卻不知道。一直以來，本多只是一直待在克哉的心扉以外，只懂得幫他協助他，卻不知道進入那道心扉的方法。

　　那道被緊鎖的心扉裡頭，到底是在想甚麼呢？

　　「哦呀？那不就是克哉嘛！」
　　緊握著公事包，正從那張標示著「入職須知」的紙張上撇開了目光。昂首仰望，走在走廊上的那道熟絡的身影隨即映進眼簾內。

　　「啊……？」
　　聽見了呼叫，那個人正漸漸回首過來。

　　若果他朝仍有機會遇見佐伯克哉這個人的話，
　　這次，一定要抓住那隻手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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